橘猫冲击波

在仁城警署看过大门,在律帝医院修过电梯,在汪洋律所擦过玻璃

虎多力

整点小情侣轻松谈恋爱之“我是虎多力”(虎多力长这样)



正文:

一个月前虎多力还是个名誉海内外的大明星,走在路边三两步就能看到路边商铺上印着笑脸圆头圆脑的小老虎,商贩恨不得在菜刀刀柄上都画个汉城奥运会吉祥物。名气这事儿总是这样,来得快去得也快,电视里还在放着奥运会闭幕式的重播,一堆滞销玩偶就成了收缴上来无法变现的赃物。

署长一咬牙一跺脚,挪用刑警大队活动款项填补资金空白,换来的代价是人手拥有一只毛绒绒的奥运会吉祥物,从上到下按职位依次领取,拿不了吃亏拿不了上当。

有人问要不要给出差的三班班长留个纪念,系长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,大手一挥出声拒绝,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,别把首尔人办公桌当成垃圾桶。

到最后剩下十几个虎多力挂件,磕磕巴巴挤在赵南植桌上,在打字机上按下一排z,大有一副中年人装睡逃避现实的讽刺意味。好心上司总爱为下属分忧解难,姜东哲晃晃悠悠从桌上顺走一个塞进兜里,为清空桌面出了十几分之一的力。

虎多力玩偶的耳朵又圆又软,充足了棉花带着回弹,姜东哲把它一只耳朵压进脑袋的绒毛里,食指夹着小老虎另一边脸颊,耳朵尖像充了气似的飞速弹动着恢复原样。他一边漫不尽心折腾着小滞销品,一边数着电话那头的提示音,代替第五声的是句有些沙哑的“喂?”

“韩太柱!”姜东哲捏了捏玩偶的肚子,佯装正经地藏起了一点欣喜,他欲盖弥彰似的清了清嗓子,“怎么样,合作办案还顺利吗?”

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声,姜东哲脑子里猛然出现一副“老公出差娇妻出轨”的荒诞画面,尽管这会儿辛苦出差和疑似出轨的都是韩太柱一个人。大脑袋虎多力对着姜东哲傻笑,似乎在问面对面的西部警署虎多力,“你脑袋里也全是棉花?”

“昨天蹲守到凌晨五点,讯问了一上午犯人才交代完,检察官已经在走流程了…”电话那头传来涓涓水流声和喉头耸动的闷响,姜东哲听人喝水也觉得喉咙冒火,共情能力朝无用方向胡乱发展。

刑警直觉让他听出些不对,“怎么不办完事立刻回来,釜山很好玩吗?”这话听上去有些无理取闹,虎多力似乎都在眯着眼嘲笑幼稚的中年男人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,显然没料到提问这么没有技术含量,韩太柱的声音里压抑着隐隐怒气和倦意,“我已经三天没睡了,刚完成工作睡了几分钟就被电话吵醒。要不是系长暴力执法,犯人也不会有机会逃窜出仁城。”

“哦…”无理取闹的质疑化作歉意,姜东哲只好干巴巴地说了句辛苦了,转而泄愤似地捏了捏玩偶胖乎乎的脸颊,就好像这么做能投射点对韩太柱不爱惜身体的惩罚手段,虎多力还是咧着嘴,这会儿看上去倒显得有点委屈。

韩太柱喝了口水平复心情,汇报工作的语调变得一板一眼起来,“在仁城的犯罪证据我已经全部取证完了,和釜山警署交涉后需要署长审批共同立案…”

姜东哲的耐心实在是不太好,嘴里应付着手上把玩着,案情流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韩太柱似乎也明白上司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听他汇报工作,他停下来叹了口气,沙哑嗓音里透出点安慰似的绵软,“系长…”他无奈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害羞,“…我今晚就回来。”

好事临近,姜东哲兴奋地搓了搓虎多力玩偶软绵绵的肚子,假情假意地劝慰对方别太勉强,脑子里倒是诚实地涌现出十几种让下属“好好休息”的姿势,多半是在床上。

开展办公室恋情的最大阻碍在于被领导发现,姜东哲仗着长官威严横行霸道,小半年就成功把下属拆吃入腹,甚至胆大包天到开警署全体会议时偷偷在桌子底下和韩班长牵小手。刑警三班没人敢对地下恋情指手画脚,失宠的李龙基成了爱情关系中受害第三方,也只敢在喝醉时抱着老幺语重心长,严令禁止他和小尹过度接触,对第二段感情萌芽防微杜渐,以免自己成为班中唯一的单身汉。

 

虎多力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再次想起,造成忽视行为的罪魁祸首属实姜东哲奉行的享乐主义,玩偶重见天日还得感谢家里的米面和烧酒消耗一空。两位刑警难得的周末时光有一大半消磨在屋里,在韩太柱的抱怨和姜东哲肚子里叫嚣的咕噜声中他们才穿戴整齐,准备驱车前往市中心新开的百货大楼,错过任何一次开业酬宾都是对打折商品的不尊重。

姜东哲在座椅上挪动了几下总觉得腰后硌着难受,从夹缝里摸索半天才找到犯案元凶,圆头圆脑的虎多力玩偶被挤压得脑袋都有些走形,一只耳朵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。姜东哲用手揉搓了半天才把它恢复原貌,拎着挂件上的吊绳晃悠了半天,转头正看见韩太柱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,姿势有些僵硬别扭,归功于上司老当益壮的杰作。

韩班长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去警署报道的,显然不知道滞销商品沦为西部警署人手一个吉祥物,只以为年逾半百的上司返老还童,他挑挑眉毛问了句这是什么,看向姜东哲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和嫌弃。

好在一大一小两个虎多力都没太在意,“礼物!”姜东哲把玩偶脑袋上褐色的小帽子正儿八经戴好,又为它塌陷的鼻子做了个整容手术。

韩太柱刚想问是谁送的礼物,下一秒就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,那只被揉捏得掉了撮毛的缩小版虎多力被塞进他的手里,毛绒绒吸走掌纹里沁着的薄汗。他本想习惯性地拒绝,却在四只眼睛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,玩偶的新主人捏着吊绳把它凑向同居人脸颊,两幅几乎面容重叠在一起。

“很像…”韩太柱喃喃自语了一句,说出来的玩笑话缺少点表情,反倒像是在言之凿凿陈述事实。“所以,系长是把自己送给我了吗?”

姜东哲的理解能力总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,调笑被当成情话在他脑袋里炸开烟花,嘿嘿笑了两声就要侧过身和小男友来点亲密接触,被严厉拒绝后倒打一耙,大喊着是你小子先说肉麻兮兮的话勾引我,虎多力能有什么坏心思?

赠礼者自己也没料到,顺手给出的小玩偶居然能讨到挑剔下属的欢心,韩太柱一路上都捏着橘色毛绒小虎反复把玩,甚至脑袋顶上被姜东哲揉秃的一小片毛发,都被他细心地遮进褐色圆顶帽里。

“这个,要拿着下车吗?”车停下后前姜东哲忍不住出声讯问,虎多力玩偶似乎和韩太柱融为一体,后者注视那堆棉花织物时露出的笑意甚至让姜东哲有些吃醋,但他很快联想到韩太柱提起过的悲伤童年,他把这种一见钟情归纳为“童年创伤弥补治疗”,甚至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大型玩具专柜。但虎多力造型的大抱偶被首先排除,所谓一山不容二虎,床上也是同一个道理。

韩太柱愣了一下,一丝绯红爬上了他的耳尖,他在车厢里东张西望了一阵掩饰慌乱,眼神猛然锁定到光秃秃的后视镜上。虎多力的命运循环往复再次上演,享受了十几分钟的宠爱时光后,可怜兮兮地被留置在车里,和后视镜相依作伴。

 

产生争执的原因有很多,解决方式却多半是韩太柱保持缄默,或者被姜东哲的玩笑一笔带过。可这次小小的矛盾被无限放大,起因只是邋遢中年人遗忘在橱柜里的半只烤鸡,最终成了蟑螂滋生繁衍的窝。

他只是出门买了瓶杀虫剂的功夫,韩太柱那间小宿舍的门就被挂上了锁。“如果系长不注意个人卫生的话还是住在自己家比较好。”敲了半天门没让屋主心软,反倒是激起了邻居的抱怨,犬吠声连成一片,夹杂着楼上传来的责骂声。

“小题大做些什么啊?”始作俑者没什么反省的意思,愤愤不平地把轿车当成临时居住地,习惯性地想从口袋里掏烟,摸到的却是下属用以替代的戒烟糖。

薄荷味糖块混合着辛辣与甘甜在口腔里紧急开会,清凉感没给大脑降温,反倒成了泄愤工具,被姜东哲的牙齿碾得咔嚓作响,他顺手打开车载音响,赵容弼正用富有节奏的歌词诉说着矛盾与离别,好一副寓情于景的人间苦难众生像。

韩太柱的洁癖症状在工作和生活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,尽职尽责的班长会在脏臭的下水道里徒手收集证据,却很难忍受同居人发硬的袜子混在自己的衬衫里滋生细菌。这事儿说了几次也没太大改变,顶多会成为多用几块肥皂的起始依据。

姜东哲窝在车里放松腰部,伸手调了几下车载音响,多半是午夜档专属的夫妻问题答疑解惑,他咂咂嘴想着要不要买些炸鸡作为反省,一抬头却看见后视镜上挂着的饰品。

虎多力被遗忘多时,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笑脸都显得有些狰狞,毛绒绒的脑袋由于长期缺乏打理而积了层灰。

“看什么看,你也帮着那小子嘲笑我吗?”无理取闹有了发泄口,姜东哲没多想,伸手去拧可怜玩偶的耳朵,“还笑,看我不打扁你这家伙!”棉花玩具又能有什么错?只不过可爱表情撞到了姜老虎的枪口上。

他对着晃晃悠悠的虎多力挥了挥拳,扬起的气流把本就松动的绳结扯得更开,细小危机没被发现,摇摆的虎多力被转了个方向,老虎屁股正对着姜东哲愤怒的脸。嘲讽行径遭到了凶狠打击,奥运会银牌拳击选手显然没控制好力度,软乎乎的棉花玩具随着击打弹飞出去,砸在前车窗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。

姜东哲一拳拳打得惬意,丝毫没注意到车外站了个人,面色逐渐阴沉乌云密布,还带着点疑惑不解和难以置信。

韩太柱总想着与一切和解,在冗杂的经历里选择融入仁城,上司显然不是作为伴侣的最佳选择,但却成了韩太柱人生里突兀的一块拼图,不顾形状不同硬塞进来,却也能严丝合缝填补住那些未能完成的遗憾。韩太柱承认,他对姜东哲的感情中混杂着一些难以启齿的、对父爱的渴望,略带扭曲的情感需求带来明显恶果,一板一眼的小机器人也会想要恃宠而骄,时常流露出一些不属于成年人的幼稚想法。

但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,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放纵,韩太柱本想着主动开口,也算是对自己任性举动的道歉。

一出门却看见姜东哲在打虎多力。

好在虎多力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恋爱关系,吊绳松动的玩偶承受不住撞击,从后视镜上脱落下来,姜东哲的拳头失去方向,结结实实砸在后视镜上。镜片倒是比想象中坚硬不少,塑料外壳却惨遭毒手,朝另一侧歪斜过去。

车作为男人的小老婆应当被好好呵护,姜东哲心疼地去检查后视镜,余光猛然瞥到正准备转身离开的韩太柱。大脑还没下达命令,他的身体就自然而然做出动作,一手攥着杀虫剂,一手捏着虎多力,蹿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往韩太柱身边凑,一通情话乱叫,认错态度尤为良好。

韩太柱被一声声“亲爱的”烦得不胜其扰,刚回过头想要开口制止,却看见大虎多力把小虎多力贴在脸颊边,做出个一模一样咧嘴大笑的表情。

战胜争执的最终还是中年人的无聊笑话,以及看似诚恳的认错态度和韩太柱的无尽宽容。人形虎多力沾了玩偶虎多力的光,得以重归家园重振雄风,哼着歌自觉自愿蹲在厨房里喷洒驱虫药。

韩太柱靠在门边,手里把玩着今晚的最大功臣,遭受过苦难的虎多力看上去脏兮兮的,斑驳的虎鼻子上还能搓出点灰。

“下次别拿虎多力出气。”隔了好半天他才从喉咙里闷出句带着些委屈的鼻音,后半句被埋进嗓子,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入姜东哲耳朵里,“因为是系长送给我的礼物。”

 

最后虎多力的去向成了难题,交警大队来联合办案顺便普及行车安全,第一条就是避免车内悬挂太多内饰,遮挡车辆视角影响行驶安全。姜东哲本想把玩偶的挂绳系在韩太柱的公文包上,第二天却发现生活安全班的女警早早占去了这个创意,为了避免警署吉祥物被认作恋情同款,还没等韩班长发现同居人的小动作,虎多力就再次被留置在除干净蟑螂的屋子里,成了孤家寡人。

就好像事物发展到最后都会由新奇变为平淡,生活和时间能够磨平一切却也能让它们沉淀,虎多力玩偶不知道在哪一天又从抽屉里回到桌上,靠在韩太柱散发着暖光的台灯边,温和的光线为它毛绒绒的脑袋覆上一层金粉。

虎多力依旧咧嘴笑着,狡黠的眼睛盯着它两位共同的主人,见证着他们吵吵闹闹的生活,以及一次次生命的大和谐。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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